不醒昼星

理想封存福尔马林

【幻茄】换位思考

#仰卧起坐一下。不能半途而废啊。

#感谢晓光老师@清河晓光 烬宝@早月情人 鼎力相助!

#分手文学,无复合桥段。

#北子哥视角。

文◎沈川







某幻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冰山,他化为大海的新郎十年,而后孑然一身。

















“……你/他/妈/的,你俩就不能再想想?”



我那一瞬间基本上就是在吼了,即使我知道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会因一时冲动而离开对方。可是某幻眼里雨下的那么大,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我不爱他了。”



不爱,我怎么能信他不爱。可他就是丢了魂似的念,像是在念辞呈。



“花少北,你懂吗。我说不爱他了,可我现在碰一下胸口依然在疼。——我到底丢了什么。”



我们当初,——中国boy和我,都认为他们必然是走的最长久的那个。十年,从高中撑到大学,再撑到某幻工作老番茄读研,他俩几乎很少吵架。虽然老蕾早就就阴着脸背后说过一嘴他俩久不了,我们也只以为这人是看不得他家阿茄被拱心里不舒服说的气话,更何况此人一向反奶。



谁知道这回居然说中了。即使这个不长久相比而言其实也很久。



“……某幻,你说实话。”我想逼问他说真相,我想劝他俩再熬一熬。都十年了,还差这点时间?可是他眼里蓝的太深邃,蓝的连一丝红都没有,我要怎么开口。



我能怎么问,你俩谁提的分手。

但我还是问了,但他也没立刻讲。

他揉了揉眉心,敛了眸:“他先说的。总之是我的错。”



他一直都这么习惯于道歉,无论是不是他的错。可我品的出来,——他可能确实做错了什么。









————


过后某幻自己给自己灌酒,啤酒让他喝的像雪碧,一提吹下去还能打个嗝。反正都是绿的,没差。他喝着喝着身子就开始低下去,后来直接往地上一躺,长腿把垃圾蹬开就地一滚蜷成小孩。他本来一醉就容易睡,醉酒的人还睡得快,没两秒他就开始打有酒味儿的鼾,也不翻身,手就那么虚虚怀着,眉头也皱着,脸丑的不像他。我从一边儿沙发上翻出来个抱枕,皱皱巴巴粘着猫毛的一个,有点脏,但我刚递过去就让他拽怀里,表情放松了很多。



我哪处理过这些。某幻本来酒量就不好,自从他跟老番茄好上之后更是不怎么喝了,或者就算喝也都是后者把他半拖半拽弄走,留我们几个单身汉自己打理自己望着人家情侣黯然神伤。



他手机在他脸旁边,信息提示灯闪着他红肿的眼皮,蓝——绿——蓝。我才想起来该给老番茄过个电话,好歹也是人俩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到底不该掺和太久。可我这边还没决定好用某幻的手机还是他家座机,我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前几年设的,《等你下课》。歌词放了两三句铃声渐小我才一激灵划开屏幕,结巴了半天才开口。

“茄……番茄。”

“北子哥。”



老番茄讲话一直都很柔,他从来都不用很强硬的句子,偶尔命令式事后也要加几句征求意见的问话:可不可以,行不行,你同意吗?哪怕是游戏里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开口,滴水不漏地圆。但他跟某幻就不,他跟某幻好像一直都是有点恃宠而骄的,甚至在游戏里呼风唤雨都自然。我们也都打趣某幻怕老婆,其实后来想想也知道了,是因为老番茄在他这里有可以肆意的安全感。



他信任他。



他那边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北子哥,某幻是不是在你那?”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他根本也没等我接话。他本来语速就不慢,跟我们一起的时候会有意放慢些,但此刻显然他脑子太乱忘了照顾我反应速度可能要跟不上。他只是自顾自地安排:“我本来也应该尽责的,但他醒了看到我又不好收场了……我现在去你那边帮你收拾吧,然后我就走。你不要跟他说我来过,可不可以?”



啊,哦,好,当然。可是你们怎么分的手?我在这边踟躇犹疑,他那边挂的倒是迅速,等我犹豫好了措辞他那边嘟嘟嘟的忙音也跟着响。我只能微信给他发个地址,然后收到一个小小的ok表情。



老番茄办事利落。他对什么都是,当日事当日毕,绝对不拖泥带水。就算他总说拖更,实际上我们都明白他是真的忙,有心无力。这点某幻跟他就不一样,某幻就总过于照顾别人的感受。其实他也没必要,太优柔寡断。有回他加班加到十一点,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跟老番茄解释一下。微信消息,我手机常年静音根本听不见,我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他说怕打扰我。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老番茄说?

他第二天还要上课,这会儿也该睡了。我跟他作息不对接。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没过多久老番茄就过来了。他仍然戴着高考前那一晚我们聚会时某幻送他的渔夫帽,边缘磨了白也能品出来珍视的味道,上面绣着一个很简单甚至有些粗制滥造的小马,起了线。他注意到我在看,有些羞赧地笑了下,然后把帽子转过去了。



他笑是真的好看。二十多年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或者说是因为他本人在很早的时候就涉足了我们要靠着时间拖拽才能到的领域。某幻私下里跟我们吹,老番茄笑起来特别可爱。我们都说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谁也没否认过——他笑起来确实可爱,唇角一勾就淡了岁月。



除了他淡到看不出的眼底青黑和浓到略不掉的眼中疲累。





——

收拾东西用不了多久,某幻本人就是能把日子过的挺讲究一个人,东西分门别类放的干净利落。老番茄应该早就来过,某些物品的放置一眼就能看出旁边有曾被占用的预留空间。



他俩都讲究,跟普通小情侣那种过节送玫瑰啊香水啊什么的不同,他们是真的浪漫,别出心裁又恰到好处,反正这十年间我看他们过了七个情人节,没一个重复的。有回某幻都把天文望远镜安排上了,大晚上忙活半天组装完零件还要发个朋友圈,配字看宇宙间凉薄。我问他你要干啥,他笑的傻了吧唧的。



“给他看看水星。”



我没懂他什么意思。然后他就讲,他高中的时候,老番茄坐在天台上顶着漫天星幕抱着尤克里里给他唱水星记,歌词飘散在夜空里。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然后某幻又很认真地反驳,不是的。是我着迷于他眼睛。老番茄的眼里有银河,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想骂他傻,又骂不出口。我不懂他们间的事,这两个人一旦轨道对接那世界就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叫别人,一部分叫某幻和老番茄。就像他们无缝对接rap battle:想吃上海每一家店的面,想把上海每一家店吃的都停电。我们其他人都抱怨说这简直是折磨。我们五个其实不是一点默契没有,只是有的那点默契里大部分都靠他俩提供。



就像我很久以前读过的,万千人中唯你我。


老番茄把某幻裹得像个木乃伊抬进里屋,我听声应该是还给他换了衣服。不过这也不用我操心,老番茄人心细,有的时候我们开玩笑说他像妈,但他也确实能把一切都考虑周全。过不了多久他就出来,眼睛底下疲惫又添一层。



其实仔细想想苗头早就有了,不过是我们都没去找——或者说,没敢去找。谁能相信啊?中国boy两天前还在和我打赌他们肯定会去欧洲结婚,我说我们立场一致赌不起来。这下可好,两个人都赌输了。



我和老番茄一开始算不上太熟,相识起因是他主动搭话,后来凑到一起聊多了才能玩开点。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最后选择了某幻大概也是因为他跟某幻最合得来。他俩也确实合得来,甚至有些过头了。像某幻平日里就爱明目张胆,后来走到公众底下也至多收敛一点,但还是太明显。我们几个就得帮他们两个捂着柜门。——能怎么办,兄弟啊。是兄弟就得帮。



但是我们都忘了一件事,就是时间。



这玩意儿不仅能改变容貌,更能改变心境。因为我们都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所以很容易就忽视了那点细微却能搬山的变化。老番茄还是老番茄,某幻还是某幻,但老番茄不是老番茄了,某幻也不是某幻。



我们当时都羡慕他们的少年意气,尤其是lex,有一阵儿就总爱掐着嗓子阴阳怪气,说某幻和老番茄是“永远十八岁的小情侣”。后来他就不这么说了。我一开始只当他玩梗玩多了怕我们烦,后来就懂了。那是这人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有人一直十八岁。



十八和十九心境就能截然不同,何况是十八和二十八?



老番茄从那门里出来就直接倒在沙发上。这个时候他才真有点二十多岁人的模样。我给他拿了听啤酒,他摆了摆手说不喝。



可是我分明记得某幻发过他俩人手一杯青啤对敬月亮的朋友圈。但我又能说什么,我只能把易拉罐揽回自己这边儿,开了。铁皮崩裂声音干净利落,我能瞥见老番茄眼睫生理性一抖。他太容易被吓到了,只是以前都有某幻护着。








——

时间也没多久,但是太阳就是昏昏沉沉跌出窗框。此时我们早已草草解决晚饭,老番茄下的厨。



据说其实一开始某幻和老番茄谁都不会做饭。一个出了两期做饭视频吃完还自己去厕所吐了一且,另一个能现场演示糯米尖叫鸡做法,这样两个人拄着行李箱对着厨房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老番茄先行告降:得,定外卖。



外卖员没往他家跑几趟。某幻心疼他家还在上学的小孩,嫌外卖没营养就打算自己做,没吃上两顿被心疼的人先受不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把某幻一脚踹去桌旁。要不怎么说高材生呢,学习能力一流,结果到现在某幻还是一拿锅就脑袋疼的主,老番茄倒是颠勺翻锅如贤妻良母。



最是普通家常菜,我吃着却想掉眼泪。我们几个——老蕾除外,都是一个食堂养大的校友,彼此口味最清楚不过。某幻口叼,过辣过咸不行,过甜过酸也不行,这就算了还不吃香菜。我倒无忌口,但老番茄显然是伺候同一个人伺候惯了,我一尝就知道会是某幻喜欢的那一口。酸甜适度,咸辣正好,爱的人必然拍案叫绝。我能品出来十年深情,也在这一刹那意识到他们哪是分手,他们是自杀。



亲手扼死爱着他的他。



他自己也动了筷,自然也意识到不对。再抬眼看我表情都带着愧与别扭。愧是对我,别扭是对这屋里空气。诚然他与某幻和平分手,但没有人能与爱了十年的前任隔着一堵墙还能泰然自若。



席间我跟他打听他俩十年间的事儿,没有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参与的事儿。他一开始咬着筷子不语,我还怕是戳着人痛楚,刚想说不方便就算了,结果他淡淡坦然: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是组织一下语言。



“你记不记得就他开会那回,让你跟我解释来着。其实那天晚上我一直醒着,就等他一个消息。我知道他开会啊,我能不知道吗,我手机上一直都有个备忘录题目是他的名字。



“我也知道他怕打扰我,耽误我第二天听课。但我不怕,我当时想的是这人真的罪该万死,胆敢把我一人留在家里。但我大人有大量,他给我来个电话我就原谅他。结果那一宿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我手机都静的像个养胎的老母鸡。



“再后来他出差,我隔着五个小时的时差给他打跨洋电话。我掐的准,踩着他开完会的时间拨过去,结果他开口一句:你有事吗。



“我有没有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就是疯了似的想听他声音。你知道吗北子哥,我当时心都凉了,我想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但他声音里疲惫都能实体化,我还能怎么告诉他我只是想听听他声音,幻想一下他还和我盖着同一条被子啊?



“这些都是小事,但是小事滚多了就成大事了。你们都说我们是soulmate吧,我也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那天我说我想养猫,他给我头头是道地分析,猫太麻烦,我们都没时间养。我比他还懂,但我就是想增多一点家的氛围。我们不会有孩子,也不会有找代孕的打算,所以我就想找个猫扮演一下儿子的角色。



“这是情调与现实的区别。当时我都愣了,站在那里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他,‘你是谁啊’这句话噎在喉口噎的我生疼。如果是以前,至少是我们还在高三宿舍里挤着一床被子相拥入眠的以前,他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他只会陪着我一起想给猫起什么名字,带猫上哪条街溜达。



“后来他还是买了,可我不想养了。他就把猫往沙发扶手上一撂,嘴唇开合几下还是回了房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猫我买了,你爱养不养。’可他不会说重话,更不会对我说重话,所以猫还是养了。



“我爱他浪漫,他爱我理想。可是现在就是不理想也不浪漫。北子哥,你感受到了没?我现在说不出那句天空就是我们的极限了,天空算个屁啊?现实才是。现实比天空低多了,现实还有钱有未来有那么多那么多东西压着,能不低吗。”



我始终没撂筷,但也一直没夹菜。他不需要我回应,他就是想找个人说一说,说完了也就好了。








————————

老番茄没在这睡,我也没留。一是没必要,二是没立场。从始至终他们都自成一世界,连天平砝码都摆的正好。撤走一个也不过歪斜而已,外人到底插不进来。



何其有愧,做了十余年的兄弟我才意识到我是局外人。



我都打算撤票走人,结果那边房门吱呀一开。某幻顶着一双红的只剩蓝的眼睛晃出门框,一头歪倒在沙发。他自然而然伸胳膊一揽,揽了个空后才后知后觉把胳膊肘上移至沙发靠背。



“你是不是也想说点啥。”



十年潜移默化能搬山,我就眼瞅着他一屁股坐在老番茄几个小时前坐过的位置。可我还能说什么,都当过一回树洞了也不介意当第二回。压死一个总比憋死两个强。



他抬着眼睛看我,我发现他眼底和老番茄有着如出一辙的脆弱。想想也明白了,亲手剥自己的皮最要命。



“其实也没啥讲的……茄哥是不是都讲完了。”



这话肯定句,用不着我点头。我乐得清闲,往椅子上一歪静静等他开口。他声音里浓着酒气,思绪倒是够清晰。



“我再明白他不过,这人心思细腻比谁想的都多,我担心的我怕的他都想完了才轮到我。我不爱他这点,他这样我该怎么护?



“他太优秀了。你懂吧花少北,当初我们一个宿舍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这人太优秀当他对象要吃亏。果然吃亏,表面上你看我护着,实际上都是他让着我,是老番茄让着某幻啊。对,他就这么一个人,我自惭形秽啊。别无他法,拼呗。



“拼就得花时间。吃饭的时间,娱乐的时间,睡觉的时间,最后不得已连陪他的时间都得占用。我想的美,赚够了钱就带茄哥环游世界。我真把爱当支票,存在银行里现取现用,我想茄哥那么懂事一人怎么会不理解我?可是这东西和懂不懂事也没关系。可是等我明白了他也累了。



“其实我也累。谁不累?你累不累,你也累,我们都累。没人不累。我们当初恋爱谈的最好那会儿他上大二,我去他宿舍里陪他。没人,他坐椅子我坐床,他一手捧着书一手转笔,算着半径转完半圈笔帽挑着我下颚。这男的真的会,一脸无辜的睁着眼睛,说你干嘛对我笔动手?



“然后就那啥了。挺突兀的是不,我也觉得突兀。后来他还拿这事儿开玩笑,说某幻君啊某幻君,能不能行?这点事儿就能起反应?



“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天时地利人和你懂吧,就算当时宿舍里有别人我都能义无反顾。可是没用。



“哪有那么多撕心裂肺啊。我们没经历过雨夜分手,更没经历过谁把谁挽留。但是就越宁静才越恐怖,等海啸来了谁分得清是哪一朵浪先动的手?



“波折太小了,所以我从来就没上心过,也没想着挽回过。我现在想起当时他说要养只猫当儿子的时候我心都疼,我想得是多干净一孩子才能说出这话啊。可我是王八蛋,花少北,我就他妈的是个王八蛋,我居然当时跟他分析养猫麻烦没时间。他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但还是强颜欢笑说没事。



“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啊。后来我想方设法跟他一起取名字,他配合但也不从心,后来就不了了之。



“直到前天晚上我回家听见他抱着猫哭,应该是喝了酒吧。他一直能喝,喝成那样得是下了几瓶干啤?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抱着猫,哭腔里杂着一声‘某幻’。他管那猫也叫某幻,管我还叫某幻,鬼知道是拿猫当儿子还是当老公。但我当时只觉得累,连门都不愿意推更别提分神去安慰,往沙发上一倒就着他抽泣一觉睡到清晨。



“醒了之后我看桌上有盘菜,尖椒炒肉。不咸,比我做的好多了。吃完我也懂,分手宴,只有我一个人的分手宴。



“他没留字条没发短信,但我们都知道断了。就这么断了,断完之后也把什么都想通了。”



他看起来累的不行,却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一般往外吐东西。我问他,“那你想通了之后呢?”



还复合吗?



他瞥我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日子还得照常过。地球也不能因为有两个互相磨没了脾气还爱的血肉模糊的人分了手就不转,太阳和月亮照旧交着班。我们联系不复以前紧,偶尔聚聚也会因为这事那事没聚太久。



一开始我们都怕他俩尴尬,想方设法缓解气氛。可是火锅都开始咕嘟冒泡了他俩还在谈rap,就像没分过手。



但是隔阂就是在了,几乎实体化。我知道他们还爱着,灵魂也还通着,可是就是无法再在一起了。



或许这就是总有人分手也能做朋友。



按理来讲这话怎么也轮不到我来说,可是想来柴米油盐最磨人,磨到小孩一夜就能成大人。我不懂他们是被什么磨没了热情,更不想明白他们还有几分连丝算爱情,但我最起码悟了一件事情。



这两个在我们别人看来最适合用少年形容的人,在七年后分手一瞬长大了。



想来成长也不过就是在所有形容少年的词前加个不再:不再轻狂,不再张扬,不再盲目自信,不再乐观向上。



恋爱不再能抵岁月漫长。



火锅宴毕,我们挥手告别。我看见某幻和老番茄在十字路口友好拥抱,又在绿灯亮起后背道而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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